尤狸肽

【盾冬】潮汐(1)

故事开始的时候詹姆士正在苦着脸指挥着工人们把一箱一箱的海水往实验室里搬,同样的还有许多贝类和海草要处理。巴基深刻的觉得自己选这个项目的时候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他的脑子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确实不算是完好。

他,詹姆士.布坎南.巴恩斯,阿富汗战争前军人,优秀的军队狙击手,却因为一次遭遇战伤及大脑和左臂而被迫退役。当时敌方的弹药跟不要钱似的往他们阵地里丢,一时间到处都是火光和硝烟,上级下达了撤离的通知,他却因为想要拿回什么东西而慢了队友一步,最终没有注意到身后砸下来的那堵土墙。  

当医疗人员和队友们把他从断壁残垣里挖出来的时候,听说场面吓人极了,他的后脑被狠狠砸了一下,左边臂膀被卡在缝隙里,好在时间不算太久,不至于坏死,然而骨折是肯定有的了。后勤部的护士们看到他的脑积血图时都觉得这家伙大概是醒不过来了。当然了,躺了两周后他还是醒了,面对的是粗陋的后方医院,阿富汗炽热到不真实的夏日,隐隐作痛的左肩,还有空无一物的脑袋——很明显,脑部的创伤损害到了他的海马体,他的记忆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多数停留在久远的幼儿时期,差点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起来,包括这一段关于他如何受伤的细节都是由同一个房间养伤的同袍告诉他的。

那是一个受了腿伤的留着大胡子的德州人,据(他)说在军中时两个人关系还不错,“我还欠你一杯酒呢,”他说着,其时他们俩正在这过分安静的病房里尽力找点乐子,画面很是滑稽,一个双腿骨折吊在空中,另一个左肩无法动弹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来,即使如此他们也还是想尽办法弄来了一副扑克——说是想尽办法可能有点不太恰当,事实上在大胡子的指点下,詹姆士只凭着一个微笑一个眨眼,除了扑克他们还弄来了几条巧克力以及一点水果,可把其他病房的病人们气的够呛——“哈,阿富汗,苹果,詹姆士,真有你的,”大胡子大口啃着,一面笑一面侧着眼关注小方桌上牌局的走向,“你知道,以前在军队里你也是这样,带着你去酒吧永远可以拿到最大的折扣,小妞们都围着你不肯走。”

詹姆士不置可否——自从失忆之后他便很少讲话也很少笑了,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对一个失忆者能够适应社会生活就不错了,强求他积极向上未免有点强人所难,说这话时他撇了撇嘴,湿润的灰绿色眼睛直直的望着他的心理评估师,对方是一个刚进入工作不久的小伙子,当时就在他的评测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合格,然后哽咽着给了他一个拥抱,说希望他能快点离开阿富汗这个鬼地方,回到美国好好生活——这都是后话了,其时,他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个德州大胡子絮絮叨叨的讲着那场遭遇战是如何如何棘手,说他们本来第二天就要撤离那个营地了,谁知道地方偏偏挑这个防守薄弱的时候进攻,说詹姆士本来是队伍里准头最好的狙击手,这场变故实在是......

“现在是欠我两杯酒了,”话语被詹姆士截断,他翻手亮出牌面,语气虽然冷漠却又透着点得意,“同花顺,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有什么更大的赌注。”

大胡子对此表示十分的不忿,嘟囔着为什么有人失忆了赌技还是这么好,对此詹姆士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剥了一条巧克力堵住他的嘴,然后洗牌准备下一局。

在阿富汗的日子总归是无聊,他到最后也没有记起太多东西,医生说这很正常,记忆的刺激需要熟悉的环境和人物,真的要恢复记忆也要等他随下一班飞机返回美国之后才会有成果。于是在战地医院的日子变得很没意思,他每天趁着天色早出门做做复健,回房间的时候对楼下园丁姑娘笑一笑然后带一束新鲜的花回来,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和病友聊一聊天或者赌上一两局(后一个选项在对方欠了50杯酒的时候被永久拒绝了),其他时候他会叼着热情的护士投喂的零食坐在窗前写点日记(以至于回国后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面对自己的体型),有时候是一些闪现的记忆,有时候是些无意义的字句或者涂鸦,弄到一把吉他之后他开始写一点自己的谱子,一边写一边扫弦自己唱上两句,养伤期间倒也写了几首歌下来,然而还是令人感到空虚,大概是没有好的听众吧。

他在这个医院呆了三个月,终于等到左肩基本复原而心理医生同意他回国,返程前一天晚上大胡子拄着拐杖带着他去了军区的酒吧,两个人喝不完50杯酒,于是他们决定请全场的军士们喝上一轮,酒意上涌的时候他依稀还记得自己好像抢过了驻场的吉他自己来了一曲说要献给什么人,不过第二天醒来时别说他自己,其他人谁也不记得有这么个细节。

“那么在意这个名字干嘛呢?”大胡子就很随便,道,“八成就是你的高中初恋或者什么人咯,还是说是最近照料你的那个大胸护士?”

詹姆士隐隐觉得他说的有一些符合,可是又不太对。这个名字很重要,不过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如果说这场战争有让他学到什么的话,大概就是顺其自然了,反正该来的记忆总会来的,现实已经是这样了,还能强行改变什么呢?

第二天他揣着吉他和笔记本上了飞机,随行的还有一些后来清理出来的他在军队里的私人物品。第一次看到那个小小的箱子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倒腾了许久,就是记不起来到底是哪个玩意让他当时舍生入死就是要带走,总不至于当时奋力想要带走最后却根本没有被清理出来吧。后来他放弃了,沙漠里琉璃般的星光已经亮起,他把箱子封好,决定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窗台多写两行谱子。

那天夜色很好,银河横亘在夜幕,瞬息之间似乎真的有光彩流动,他盯着那如钻石般的星辰看了许久,心里总归是有些愤懑的,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可他不但不能夺回来,甚至连那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过了那一晚他告诉自己要接受现实,从此过着能记起就记起,记不起就拉倒的日子。心里头总归是有一点空洞的,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看他到底能不能记起这个空洞在哪里再说吧。

回国后,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他的父母还有小妹,容貌虽然显得陌生,可是血缘带来的熟悉感不会错。他们在机场拥抱了很久,詹姆士当时只顾着多看两眼父母那许久未见的眉眼,若不是小妹递上纸巾,他都不曾注意到自己已经湿润了的双颊。

后来他们驱车回家,却没有去他仅有记忆中的布鲁克林街区——自从他上大学到他参军已经有六七年光景了,这些年间他们家也因为父亲工作原因从布鲁克林搬到了宾夕法尼亚。家里的经济状况比儿时改善了,这是好事,然而这也意味着詹姆士不可能在他童年的地界待上太久,更不可能找回多少回忆。最后他们坐着车在布鲁克林逛了几圈,远远的看了几眼他儿时的住宅——现在早已易主,连院子里原先种着的风信子都被换成了现在的主人更偏爱的蔷薇丛——以及他的学校。离开的时候詹姆士觉得自己内心那块空洞似乎更深了一点。不过他决定暂时不去理会。

安顿好一切之后,詹姆士陷入了奇怪的境地,原本应该和其他退伍军人一起参加互助会的他总是在会场里不知所措,一方面是他冷淡的神情和调养期间蓄起的半长发让他看起来不近人情也不似军人做派,少有人与他走进,另一方面没有记忆的他也实在无法与这些PTSD患者有什么共情,当会场的各位沉痛的讲述自己的故事并且彼此激励时,詹姆士只能表示理解,然而实在无法融入。几次下来,他便彻底与这个活动告别了,他有了新的主意——他要重新返回大学。

参军之前詹姆士便已经拿到了海洋生物学士学位,后来因为参军才放弃了前景颇好的研究所工作,如今重新提起来倒也并非不可,何况他总有一天要去独自生活的,失忆并不能让他困囿在这个家里一辈子,对此他的父母也表示赞同。尽管记忆丧失,詹姆士却感觉自己此时的学习能力仿佛比以往更要强上一些,他的大脑像是被格式化过的硬盘,可能有一些碎片夹杂其中,但总体确实运转快捷多了。备考一阵子之后,他如愿拿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硕士名额。

而从那时到现在,也已经是一两年光景过去了。他在硕士期间勉强算是认识了几个朋友,一个研究深海贝类的,给自己起绰号叫交叉骨的布洛克.朗姆洛,是个面相有些凶恶其实人意外不错的家伙;隔壁软体生物研究所的格兰特.沃德也是个有趣的小伙子,明明看上去是个丰神俊朗的家伙,实际上却害羞的不行,詹姆士算是看着他被信息工程的小姑娘斯凯一点点钓到手的,过程嘛,很有意思,再此不多说。

硕士即将结尾,詹姆士和朗姆洛双双接到了佐拉博士的邀约,一同前往位于纽约的九头蛇海洋生物研究所总部完成他们的毕业论题,也算是作为对器重学生的优待吧。

总之,这就是故事开端之前的开端了。

至于现在嘛,就像开头写的,詹姆士此时正在苦着一张脸,指挥着工人们把那一箱箱海水往研究室里搬。天气太热了,此刻正是正午,阳光肆无忌惮的照下来,晒得詹姆士觉得自己身上脱了一层皮。他看了看卡车内部,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一会就能休息了。

“嘿詹姆士,怎么回事?不是定好早上就到的嘛?”一道凶巴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朗姆洛那家伙,“怎么,早上没有睡起来?昨天和哪个小妞玩去了,恩?”

詹姆士对他话语中的调笑意味置诺罔闻,只是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啊,早上来的路上撞到人了,只能先带他去医院处理了,”他顿了顿,又叹道,“好吧,我承认,主要还是怪我昨天睡得有些晚了,不然这种事我才不会犯呢。”

“出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朗姆洛不满道,“幸好学院的教授见面会也刚好改了时间,不然可就尴尬了。对方怎么样,伤的重嘛?”

“不重,腿部的一点擦伤,我开车不快的你知道(朗姆洛嗤之以鼻)。当时我大概是没睡醒,一个没注意前面就窜出来一个人,我自己都吓坏了,幸好我开的是机车,幸好只是擦伤,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说起来,那家伙好像被吓坏了。”

“哈!我都跟你说过出门面部表情温和一点,不然很容易吓到路人的(詹姆士表示你并没有说这个的立场),怎么,你把人家吓哭了?”

“对方是个身高一米八的汉子,”詹姆士翻了个白眼,道,“那家伙从看到我摘下头盔开始就傻愣愣的,一直叫我Bucky,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我一路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也不说话,就念叨这个名字。”

“哈哈哈哈,他叫你鹿仔哈哈哈哈。”

“别笑了,小心吓到小朋友,”詹姆士冷眼看着自己在一旁笑得停不下来的好友,“还有更奇怪的呢。我后来被他烦的不行,反问了他一句who the hell is Bucky,结果那家伙差点就哭出来了。一个一米八的汉子眨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你!看在老天的份上,这实在是太魔幻了。”

“噗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詹姆士,这真的太神奇了。嘿那家伙长什么样啊哈哈,说来听听。”

“长相嘛,其实还挺好,可惜是个傻的。差不多一米八高,金色短发,眼睛蓝色,就像......就像这个人一样......”

詹姆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走过来的人,对方朝他挥了挥手,笑得很开心,俨然就是早上自己撞上的那个家伙。

“......what the 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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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三跳坑这么久,终于要自己产粮了有点小激动:D

其实本来想要一篇完的,可是自己是个话唠,叨逼叨的就写了这么多了

其实全是废话,跟剧情一点关系都没有ORZ

总之大家凑合着看吧,喜欢的话就给我点个爱心呗:D

我也不知道要写多少,反正会甜甜的

最后,HAIL STU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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